王氏(2 / 2)

那少年身上衣服被扯得凌散,一头乌发纷乱,玉白的肌肤印着青青紫紫的指痕,下唇因害怕而咬出了血,眼中含泪,眼眶发红,一脸惶恐。

[玉成!把这几个人仗打二十板,赶出国公府!再补五个懂规矩的仆人去夫人院里!]

那几个男人早已吓得不成色,纷纷嗑头求饶。

李扬从鼻口冷哼了声,抬了抬下巴,众人立即拖走了那些人。

来到还在跪着的少年跟前,伸出了手,轻轻拉起了仍跌地上的人。

[可好?]

少年抬头,看着男人,不可置信地握着男人递来的大手。

半响,两行清泪滑出,悲伤,委屈及惊讶。

李扬如同被雷击中一样,心里滋生出一种莫明的情愫。总觉得眼前这人,不该让人如此对待。

少年的泪,刺痛了他淡薄无情的心。

男人解下披风,裹着少年窍弱的身躯,禁不住揽在怀里,轻抚着水绸般的墨发。

[玉成!]

[是。]

[将人护送回去,日后再有发生这种事情,不必回报!给我卸了二只手再赶出国公府!]

男人的手臂紧了紧,用力嗅着少年身上的体香。只觉得诱人非常。

[马车准备好了吗?]

[备好了。]

李扬叹了口气,不舍的放开了人,转身离去。

片刻后,却停下脚步,驻足回首,略作沉思。

那少年......

心里翻出不一样的躁动,真想现在就抱紧人!压倒地上!然后狠狠的操弄着再锁在自己身边!

男人不禁为这荒谬的想法失笑,或许自己今晚该找个女人来发泄了。

秋棠望到两个护院送了人回到门口。见春桃身上披上了男人的衣裳,顿时舒了口气。

[桃儿,怎么了?有见到李扬吗?]

见到少年眼眶红了,身上衣衫被扯坏了,露出青红指印,心里实在不舍。

[没出事情吧?伤着了?]

春桃眸中满是迷惘、悲凉。凝在眼珠的泪,终是流了下来,捉起秋棠的手,笑着道:[见着了!见着了!哥哥他可俊了,比以前更高,更壮!若不是我认识他,根本不敢想像眼前的人会是我的哥哥。]

少年紧握着秋棠的手,颤声道:[他是真的...真的,忘了我。他刚刚认不出我来。秋棠,他是真的...忘了我。]

此刻,少年的笑容竟比哭更教人难过。

春桃失去力气,滑落跌坐在地上。秋棠用力,将人拽了起来。

[起来!别让其他人见到,有的是闲话。]

少年被人拉了起来,半扶半拖的走进屋里。

坐在床榻上,春桃的泪仍是止不住的掉下。

秋棠揣了盆热水,伺候了少年梳流,替人解下了披风,挂在屏风上。

[别哭了,要是李扬对你有半点心思,这几天定然会有动作。快抆些药膏,你那身指痕,看着教人难受,李扬是不会喜欢的。]

少年吸了吸鼻子,点着头,由着秋棠脱下衣服抆了药膏。

天气寒冷,屋里没有火盆,冷得春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[你得记住,这府里要是不得宠,过得比主子养的猫狗还不如。你看看我们饿了这些天,要不是身上带了银两,怕早就在这饿死了。]

少年不语,目光空洞的望着一方,失了神般。

[秋棠,哥哥现在是开国公了,而我还是那个以色侍人的男宠。我来找他,是不是错了?]

秋棠失笑,[男宠?你得了他的宠了吗?爬了他的床再来说吧。如果后悔,何必当初?]

[我想见哥哥!我想他。]

[见着之后呢?]

[想他像以前一样,疼我,爱我......]

[不可能的,春桃,不可能的。]

[我...知道,我只是,不死心。]

少年侧躺下来,背对着人。

秋棠帮人盖上了薄被,还加上了男人的披风。见到少年还抖着身子,也不知是哭的还是冷的。

[你这是...何苦呢?]

秋棠解下床幔,咬牙,还是狠心将最后一盆炭给烧了。

开国公府内的碧祥阁是王氏的居所。

入了夜,外间都带着寒意,今日是初一,按照规定,李扬今夜必需留宿在正妻处。

王氏精心打扮了一番,即便怀有身孕,亦无损女人的年轻美貌。

[这羊肉炉前些日子妾身吃着不错。今日特意让人做的,夫君嚐嚐。]

王氏亲自为男人布菜,瞧着男人的俊脸,心里却冒出酸涩。

她的丈夫,俊美不凡,出身名门,对自己更是敬重有加,就算妻子怀有身孕,亦没有四处风流,收纳男宠女色。旁人眼中,能嫁给李扬,实是女子大幸。

王氏脸上笑意盈盈,心中苦得紧。她的男人跟自己成婚才半年,正该是夫妻甜蜜的时候。

可男人除了每月的初一,十五按着规定在碧祥阁留宿整夜外,平日只有晚膳会见到人,其他时间,李扬亦不多与她共处。

王氏暗叹,这肚里的孩子,实在是得来不易呀。

[夫人有心了。]李扬嘴角笑着,也顺便替人盛了碗蔘汤。

[夫君许久没去西苑那边了,是否妹妹们有伺候不好的地方?]王氏将碗搁下,脸上一派的温婉柔和。

李扬沉默了一会,道:[夫人有孕在身,实在辛苦。为夫只想多关心夫人及肚里的孩儿。府中其他妾侍更应尽其本份,伺奉在侧。若然有人给夫人讲了什么闲话,就由得夫人发落。]

王氏闻言,眸里露出了满意之色,羞赧的回了个笑,安静地与男人享用晚膳。

女人知道,她的丈夫还是看重她的,开国公府仍是她管着一半,这就足够了......

屋里的炭已燃尽,微弱的烛光在寒风中晃动着,

秋棠及春桃实在是冻得不能入睡,二人卷着薄被,瑟缩在床角,抱膝相依而坐。

[记得以前在楼里不听话也被罚过泼冰水关柴房。]

[可不是呢,三九天泡着冰水关了整夜,真要了我半条命。还不是冬青害的!谁叫他得罪客人害我们都一起被罚了。]

[哈,他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穷。]

[还记得当日他爹绑着他卖到楼里,转身竟将卖身的六十两拿去隔壁的赌坊轮过清光!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父亲,难怪他怕穷,人穷了什么都做得出来。唉,也不晓得他们现在过得如何?]

[总比我们好。]

春桃深深吁了口气,嘲道:[连温饱都难求。]

[叩叩!]

敲门声打破了夜半的寂静。